【彭博專欄】中法峰會的意外收穫
雖然中法峰會未在俄羅斯和烏克蘭問題上取得突破，但西方聯盟依然堅挺。
近期，法國總統馬克龍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的外交會晤成為國際社會的焦點。然而，這次被視為相當重要的外交會晤的結果並未達到雙方的期望。儘管會晤未能取得重大成果，但幸運的是，它似乎也未導致美國擔心的潛在負面影響發生，這次會晤並未對西方聯盟造成實質性的損害，反而有助於強化西方國家之間的合作和溝通。
上週的訪問被視為一個潛在的外交突破，其中法國總統馬克龍有望說服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推動他的朋友——俄羅斯總統普京，就烏克蘭戰爭展開和平談判。另一方面，習近平可能希望在西方聯盟中製造分裂，並與法國建立更為強大的雙邊關係。然而，此次訪問似乎未能產生實質性的成果，並留下了一些未解之謎。最重要的是：峰會對於歐洲與北京之間的關係有何啟示？
在法國總統埃馬克龍訪問中國的過程中，一個值得關注但未受到足夠重視的事實是歐洲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也同行出席。然而，馬克龍在訪問期間受到了中方的高度重視和隆重款待，包括在廣州享用茶點的場合，地點是一個曾被習近平父親使用過的宅邸，這也是習近平父親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失勢前的住所。相比之下，馮德萊恩在北京機場的迎接卻相對低調，她甚至未能參加一些馬克龍成為焦點的活動。
中國領導人試圖淡化歐洲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的重要性，這一做法被認為是一個失誤。馮德萊恩曾在筆者擔任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最高盟軍指揮官之後出任德國國防部長，筆者與她保持了長時間的聯繫並對她有深入了解。她在前德國總理默克爾的內閣中以及現在在歐盟的工作表現都引人注目。馮德萊恩以其堅韌的性格、深思熟慮的作風和敏銳的戰略眼光而聞名，她被視為有望成為NATO首位女性領導人的重要候選人。
習近平無疑對馮德萊恩在訪問前的一些評論感到不悅，她形容中國是國際舞台上的壓迫性行為者，並對中國對台灣的威脅持強硬立場。她警告說：“中國如何繼續與普京的戰爭互動將是影響未來歐盟-中國關係的決定性因素。”因此，習近平將她排除在聚光燈之外也就不足為奇了。
法國領導人在為其國家獲得一些貿易優勢方面可能取得了更大的成功。數十名法國商人隨同馬克龍的50人隨行團隊抵達中國。馬克龍竭力譴責“脫鉤”：這是指美國和中國在經濟上分道揚鑣，走向冷戰經濟姿態的代名詞。北京認為，脫鉤是通往西方遏制戰略的第一步，旨在阻礙中國的增長和實力。
雖然在貿易合作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在獲得中國在環保方面的重大讓步上並未取得顯著進展。作為全球最大的煤炭和木材能源消費國，中國的環保政策和行為一直是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
在此次外交交流中，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戰略目標包括將法國與有關烏克蘭戰爭的跨大西洋聯盟立場區分開來，降低歐洲對台灣的支持，淡化有關中國穆斯林維吾爾人和香港的人權改革呼籲；並破壞美國在經濟或網絡空間孤立中國的努力。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外交近期成功促成了伊朗和沙特阿拉伯之間的突然緩和。
現時可以看出中法雙方在此次外交交流中都未能完全實現各自的目標。從最終的聯合聲明來看，中國顯然不願在促成烏克蘭和平方面發揮主導作用。法國總統馬克龍最多可能獲得了中國不向俄羅斯提供大規模武器裝備的私下承諾。然而，中國仍將通過默默支持俄羅斯的方式繼續押注，同時在此過程中以高度折扣價格獲得石油和天然氣。
對中法雙方而言，一個比法國本身更大的議題是歐洲在全球安全架構和國際貿易制度中的整體作用。歐洲作為一個多國組成的大陸，各國在外交政策和安全立場上存在差異，這使得歐洲在國際事務中的角色變得更加複雜。正如前美國國務卿亨利·基辛格曾經沮喪地指出，你不能拿起電話打給“歐洲”。
歐洲國家正逐漸加強彼此的聯繫，特別是在英國決定脫歐之後，歐洲的團結更加明顯。這一趨勢對美國來說無疑是好消息。歐洲國家團結一致時的實力更加強大，無論是在國內生產總值（GDP）還是國防開支方面，歐洲整體都可以與中國相抗衡。
美國政府對法國總統馬克龍能否說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俄羅斯保持距離的信心不大，但他們仍然擔心這次訪問不要破壞烏克蘭戰爭的真正關鍵所在：西方各國的團結以及跨大西洋的共同意志。儘管馬克龍和歐盟委員會主席烏馮德萊恩未能使中國靠近歐洲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立場，但他們在長遠的地緣政治上展示的統一立場對西方國家有著深遠的意義。《C》
